好运连连橙

生于尘埃,溺于人海,死于理想高台。

【山川 张云雷x杨筱行番外】清愁by薄脆虾片

#本文作者 @薄脆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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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别跟筱行学,咱不说相声。

祝即将高三的姐妹们高考加油

一个关于小师弟的番外,前文还有一个关于杨筱行的番外,详情请查看合集里《景行行止》

杨筱行(xíng)为虚构人物

时间线大概为十年后

—— 

  天眼看着立了秋,暑热却一分没有少,傍晚的太阳红彤彤地挂在天边,偶尔的几丝凉风也带不走空气中的憋闷。 

  前几天上课时候吵得让人心烦的蝉今天不知道怎么没了声响,杨筱行胡乱把书包带子挂在一边肩膀上,扯平抻歪了的衬衣下摆,心不在焉出了校门。 

  “烦死了!”他嘟囔着踢开脚边的小石子,心里的烦躁好像化作了一股浊气游走在体内,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活火山。 

  高三暑假补课这十几天,杨筱行好像把自己前十七年没发过的牢骚都补全了。 

  或许是从小长在后台,又早早拜了师成了个相声演员,杨筱行总是想给身边的人带来快乐,即使张云雷有意无意地与他提过可以不必如此,他仍是改不了这个习惯。 

  他不常有烦心事,身边的人也都觉得他开朗活泼,猛然有了烦恼,他一时竟不知道该找谁倾诉。 

  “景儿?想什么呢?”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书包也让卸了下去,杨筱行下意识地回身要护着,却看到了江筱川带着笑意的脸。 

  “啊,师哥你吓我一跳!”杨筱行嘴上埋怨,还是亲亲热热搂了江筱川的肩膀,习惯性地扬起大大的笑容,“你咋来了啊?” 

  “师父今晚要回家了,”江筱川说着掂了掂杨筱行的书包,忍不住笑了,“少爷,你这包未免也太轻了点吧?别人可都背着小山呢。” 

  “这不是怕累着我的随从吗?”杨筱行拍拍江筱川,不自觉地别过头去藏着脸上不自然的表情,“我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师弟了,你太赚了!” 

  “行,”杨筱行臭屁归臭屁,学习向来不用人操心,江筱川也没有多想,接着先前的话头说了下去,“师父今晚回来,你是跟我去超市买点东西还是自己先回家啊?一会我得接师父去。” 

  “有人结账我干嘛不去啊?”杨筱行努努嘴,“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徒弟。” 

  进了超市存了包,江筱川推着购物车奔着水果蔬菜先满满装了一车。 

  张云雷出去办事,杨筱行上学每天在食堂吃饭,家里就他一个人,不是在外面吃就是随便叫个外卖对付对付,家里是一点新鲜东西没有。但他自己不吃可以,总不能让张云雷回家连口水果都吃不着。 

  想着杨筱行要高三了,江筱川顺手又往满得冒尖的车里放了两袋核桃仁,推着车又走了几步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像个老妈子一样操碎了心。 

  超市里晚上七点到八点打折,江筱川被堵在了乌泱泱的人堆里寸步难行,也不知道杨筱行究竟去了哪,从裤兜里摸了手机出来刚想给他打个电话,就看到杨筱行抱着满怀的零食从人群里挤了过来。 

  “马上上大学的人了,怎么还喝这个啊?”看着杨筱行把车里放不下的两板AD钙奶端在手里,江筱川没忍住笑了一下。 

  杨筱行听了这话,脚步停了一下,随后也跟着笑了,“我就爱喝这个,你管得着么你?” 

  “又学这个?让师父听见又得弹你脑瓜崩儿。”江筱川伸手在杨筱行身后轻轻拍了一下,赶他先去收银台排着队,自己随着人群慢慢向前挪动。 

  等两个人大包小包回了家,才发现张云雷已经斜靠在沙发上看书了。江筱川顾不得换鞋,把东西放在地上先冲张云雷弯了弯腰。 

  “师父,您回来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我好去接您啊。” 

  “师父我先回屋了。” 

  没等着张云雷说什么,杨筱行先出声了,放了东西换了鞋径自回了房间关了门。 

  “你说他了?”张云雷看着杨筱行心情不太好的样子,随口问了一句。 

  “没有啊?他这几天可能上学太累了,一直不太高兴。”江筱川也觉得有些奇怪,“平时也没见他这样啊。” 

  说起了“上学”,江筱川努力回想着已经过去十几年的学生时代。 

  上课下课,上学放学,时间好像一晃儿就过去了,日子也安逸得很。他拿了高中的录取通知书但也没去上学,直接去了传习社,再往后就跟了张云雷,接下来一天比一天忙了起来。他一时都有些想不起上学究竟会有些什么烦心事来。 

  “师父,估计是咱俩学历太低,没法理解他这个级别的烦恼,”江筱川笑了一下,弯腰抱起个西瓜去了厨房。 

  “臭小子!”张云雷在江筱川身后笑骂一句。 

  —— 

  “喂?爸,”杨筱行闷闷不乐地拿着手机。“您干嘛呢?” 

  “嗐,我洗澡呢!”杨九郎听起来心情挺好,声音里带着一股子轻快,“啥事儿啊?” 

  “不是,您洗澡的时候接什么电话啊?”杨筱行哭笑不得,赶忙挂了电话,过了二十分钟杨九郎才又打过来。 

  “啥事儿啊?”杨九郎似乎在擦头发,对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没啥事儿,我这不放假了吗,”杨筱行有些纠结地抠着耳机的音量键,“您最近跟我妈干嘛呢?” 

  “我媳妇儿,别瞎打听,”杨九郎回答得很干脆,杨筱行都能想得出他在电话那边眯眼笑着的样子。 

  “啊——我太难了,”杨筱行被噎了一句,长叹一声倒在床上,“上学那么累,还爹不疼娘不爱,我别念了。” 

  “那可不成啊少爷,你这哪儿跟哪儿啊,”杨九郎噗地笑了出声,“你师父可指着你提高他那儿的平均学历了,再说了,上学哪儿有上班儿累啊。” 

  “哦。”杨筱行低声应了一句,脸上是掩不住的失落,“行吧,我就是想着放假了给您打个电话,没啥事儿我就先挂了。” 

  “行,你乖乖的啊。” 

  杨筱行等着杨九郎先挂了电话,才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了床上。 

  他不想接着念书了。 

  这个念头出现在六月份,高考他放假,就去小园子演了两天。所有见到他的人都让他明年高考加油,他一一笑着谢过以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从小到大,他的生活轨迹似乎被安排得很清晰。上学,拜师,上台,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他好像没有什么自主权,也乐得过这样的生活。上大学这事似乎理所应当,可他突然觉得这没有意义。 

  说相声和上不上大学没什么关系,他心里清楚。既然注定了要在相声这条路上走下去,那为什么要白白浪费四年时间? 

  高考假期结束以后,学校已经把他们当做了高三管理,上课动不动有人在前后门巡查,下课也不许说话打闹。杨筱行生性喜欢自由,虽然不会做出格的事,但被人管得密不透风,像防贼一样紧盯着,他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唉,我不想念了。”有一天晚自习他摔了笔小声嘟囔,很快迎来了一小片的附和。 

  “就是,累死了,管得还跟少管所一样!” 

  “好像谁想念下去一样,唉,你倒是有个稳定工作不担心前途,我们可不一样。” 

  杨筱行瞥到了后门的巡查老师,示意周围同学安静后也没有再搭腔,心里的烦闷不但没有变少,反而多加了几分悲哀。 

  同龄人似乎没有他这样的烦恼,他也不敢去找长辈倾诉,就这样强忍着。直到高三暑假补课,他再也受不了了。 

  从有记忆起,他的的寒暑假都是在后台度过的。从只是演员家属到正式拜师,从在侧幕条看着别人演出,到自己能站在台上,从开场到能排在二场三场,只要是在园子里,不管做什么他都觉得开心。 

  补课整整占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他真是理解了什么叫“度日如年”。这样的日子在他看来完全是浪费时间。 

  可真正击垮他的是班主任在补课结束的前一天发到班群里的作息时间和调休表。 

  高三这一年的安排远比补课要紧张得多,没有假期,没有娱乐活动,晚自习直接排到了十一点。 

  如果真的要念下去,这意味着停场一年甚至更久,也许他这几年练的功都得退个大半。 

  杨筱行清楚那不过是正常安排,可他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抵触心理。 

  太浪费了,太可惜了,杨筱行的心痛得滴血,满脑子只有这一个念头。这样的一年,他本可以安安稳稳在小园子里演几百场节目,可以跟着江筱川的专场去助演,却只能呆呆坐在教室里为了一个没有必要的期望去挥霍时间。 

  杨筱行越想越难受,用头狠狠撞了几下枕头,直弄得自己胸闷气短头昏脑涨才爬起来出了房间。 

  张云雷正和江筱川在客厅喝茶,杨筱行也不客气,向张云雷弯了弯身子就一屁股坐在江筱川旁边,顺手抢了他手里的茶一股脑儿地灌了下去。 

  “你跑这饮驴来了?”被抢了杯子,江筱川也不恼,只觉得好笑,“哪有你这么喝茶的。” 

  “师父您看!师哥不愿意让我喝茶!”被说了一句,杨筱行气鼓鼓地把杯子塞回江筱川手里,“我是你师弟!对我好一点!” 

  张云雷也不搭理杨筱行,只看着他折腾江筱川,一会说江筱川染个绿头发肯定好看,一会说江筱川实在太瘦了该好好吃几顿好的。原本张云雷和江筱川两个人静静品茶的气氛全让杨筱行搅乱了。 

  “行了行了,你这个嘴怎么这么碎,”江筱川实在让闹得受不了了,“马上上大学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 

  “又来了又来了。”听了后半句,杨筱行整个人突然泄了气,一边放下杯子一边小声嘀咕。 

  “什么?”江筱川没听太清楚,还把头往杨筱行那边靠了靠,“我没听见。” 

  “没啥,我说你该买个助听器了。”杨筱行心里不痛快,说话总是带着一股子火药味。 

  平时杨筱行也这么说话,只是今天的状态实在反常,江筱川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上哪吃的枪药啊?” 

  张云雷脸上的笑也敛了几分,但依然没有开口。 

  江筱川看着杨筱行不像是要接着疯的样子,才接着刚才的话题聊下去。 

  “师父刚才正和我说呢,让我给你量两场查查作业,”江筱川看着张云雷的杯子空了,起身给他续上了水,“你好好准备着,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了岔子我可饶不了你。” 

  “师父您看师哥凶我!”杨筱行不搭江筱川的话,转头就找张云雷。 

  “行了行了别告状了,”张云雷开了扇摇了摇,“有这个功夫你都看一遍词儿了。” 

  “怎么连您也这样啊——”杨筱行撂了杯子,“你们师徒俩合起伙来欺负我!” 

  “怎么今天这么能耍赖皮啊你,”江筱川有些头痛地叹了口气,“都多大了?哪儿像个明年要上大学的人。” 

  “那也是明年的事,”杨筱行低下头含含混混地说。 

  “没准都成不了”,他在心里补了一句。 

  稍微走了个神的功夫,张云雷和江筱川的话题已经从查作业变到了大学专业。 

  杨筱行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话题八成又得跟他沾边,果然,江筱川下一句就转到了他身上。 

  “景儿,你有没有想学的专业啊?” 

  听了这问题,杨筱行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只是皱着眉头不出声。 

  无意中又在杨筱行这碰个钉子,江筱川见他不想说话,就截了这个话头没再开口。 

  “我不想念了。” 

  几十秒钟的沉默,让杨筱行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 

  “我在学校待不下去了。”杨筱行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双手握着拳放在桌案上,已经脱去了稚气的脸上只有坚定。 

  又是几十秒的沉默。 

  张云雷不再摇扇子,也没有再喝茶,只是盯着杨筱行的脸。 

  “怎么了?同学欺负你了?”江筱川抢在张云雷前面开了口。 

  “没有,是我自己不想念了。”杨筱行的眉眼间已经带了几分不耐烦,但还是强忍着坐在原地。 

  “上学挺好的啊,干嘛不接着上啊?”江筱川只是随口一问,没成想一转脸看到杨筱行的脸色忽地变了。 

  “这么好你不也没念吗!”杨筱行腾地站了起来,白净的脸涨得通红,“干嘛非得强加给我?” 

  杨筱行爆发得太突然,江筱川端着杯子的手被惊得一抖,几滴茶水落在了身上。 

  这几句话实在太冲,江筱川顾不得擦衣服,也来不及安抚杨筱行的情绪,只看着张云雷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心里暗暗着急。 

  “我这不是想让你替我看看大学教室长啥样吗?”江筱川勉强挂着副笑脸,竭力替杨筱行打圆场,只希望杨筱行足够识数,能顺着这个台阶下来。 

  杨筱行也注意到了张云雷的脸色不好看,但他憋了将近两个月,已经要发疯了,再也顾不得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就不要!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杨筱行跺了跺脚,几乎是在喊着说话,脖子上的青筋都一根一根暴了起来,“你们凭什么一张嘴就替我安排了!” 

  室内死一样的寂静。 

  杨筱行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抬手用手背抹去嘴边因为过于激动而流出的口水,红着眼圈转身就要冲回房间。 

  “站住。” 

  张云雷终于开了口。他冷着脸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顿,“哐”的一声把一旁的两个人吓得都是一抖。张云雷瞪了杨筱行一眼,径直回了屋。 

  杨筱行最开始的那股拗劲已经过去了,看着师父生了气,他心里有些后悔,但只是后悔惹了师父发火,并不后悔自己的这个念头。 

  “高兴了?”江筱川冷下脸来,起身把杨筱行拽回茶桌前坐下,忍不住皱了眉,“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拿着我们撒筏子?” 

  “用不着你管。”杨筱行已经有些后悔自己说错了话,但暂时还是拉不下脸来跟江筱川服软,就低着头盯着自己脚腕上前几天被蚊子咬的包,小声嘀咕着跟江筱川硬磨。 

  “行,”江筱川硬生生让气笑了,“杨景你真够可以的,多大点儿事儿啊,非得闹得谁都不高兴吗?” 

  “不是你的未来当然不是大事儿。” 

  江筱川说一句,杨筱行就紧跟着小声顶一句。江筱川自认脾气还不错,此刻也真的气得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杨筱行平时实在太听话,以至于江筱川都忘了他压根是个混世魔王。 

  装在裤兜里的手机振了一下,江筱川随手解了锁,是张云雷的微信。 

  “你先别骂他,让他到我屋里来一趟。” 

  张云雷坐在自己房间里,手里把玩着一把这几天新得来的扇子。 

  要说他不生气,那也不可能,只不过杨筱行顶的是江筱川,他们师兄弟之间的矛盾,他不打算插手。 

  他记得江筱川昨天跟他提的,杨筱行不太高兴已经好几天了。这孩子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比谁都能藏事。也不知道这念头已经在杨筱行脑子里装了多久,他实在有点担心杨筱行要钻牛角尖。 

  正想着,虚掩着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师父。”杨筱行站在门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和手脚都在抖。 

  “别让言语快过了思想”,他突然想起了杨九郎很久以前说过的一句话。 

  当时年纪还小,只是暗自念了几遍把把它牢牢记在了心里,也琢磨不出这句话究竟什么意思。直到拜了师上了台,他才真正开始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来了?”张云雷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他坐着,杨筱行只有站着的份。 

  “怎么突然就不想上学了?”张云雷也不和他兜圈子,手拄着扇子看着他。 

  “没什么,”杨筱行垂着眼睛,不敢对上张云雷的视线,方才要与天地叫板的勇气全散了个干净。 

  “景儿,你有什么想法得说出来,我才能知道啊。”张云雷看着杨筱行不吭气的模样,心里止不住的无奈。 

  江筱川刚拜师的时候也这样,一天到晚说不了几句话,有什么事全自己藏着。本以为杨筱行是个开朗的孩子,愿意跟人多交流,没想到真要问他的时候也是个闷葫芦。 

  “我不愿意上学。”杨筱行冰凉的手背在身后,悄悄把衣角拧成了麻花。“我想好好儿说相声。” 

  “你学习不挺好的吗?”张云雷有点意外。在杨筱行爆发之前,他从来也没想过自己这个小徒弟居然不喜欢上学。“你爸知道了吗?” 

  “他不知道,我谁也没说。”杨筱行说着说着就止不住地委屈,眼圈红了一圈,但还是强忍着哭腔接着说下去,“我根本不喜欢上学,可从来也没有人问过我的想法啊。” 

  理是这么个理,但一般人家的孩子谁不是从幼儿园一路上到大学,再出来找个工作成家立业。 

  张云雷和杨九郎两个人盘算来盘算去,以为已经考虑周全了,没想着还是漏了杨筱行这一节。 

  “景儿,”张云雷叹了口气,“这是挺大个事儿,咱总得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 

  过了这么一小段时间,杨筱行也已经冷静了下来,把眼泪收了回去。 

  看着杨筱行情绪也平复了,张云雷这才算是安下心来,“这事儿算是说开了,赶明儿一起和你爸妈说说,行吧?” 

  他知道张云雷说得有道理,点点头表示明白,视线却无法控制地跟着张云雷手中的折扇移动,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紧张。 

  “这么着急啊?那,手给我吧少爷。”张云雷手中的折扇在指尖漂亮地转出半条弧线,巧妙地掉了个个。 

  杨筱行先习惯性地伸了右手,感觉手背上的皮肤有些紧绷,猛地又换成了左手。 

  “这是哪一出啊?”张云雷握着扇子,被杨筱行的动作惹得嘴角弯了弯。 

  “这个,我,唉,”杨筱行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甩了甩不太长的刘海想遮住自己微微发烫的脸,“我刚才拿右手蹭口水来着。” 

  张云雷笑了一下,伸手捏住了杨筱行的指尖,把扇柄抵在了他的手心。 

  “筱行,”张云雷难得地叫了他的字,“你也是个大孩子了,多余的话我不再说,只是一点。” 

  不轻不重的一扇子落下来,却让杨筱行绷紧了全身的神经。 

  张云雷毕竟练了几十年大鼓,稍在腕子上施几分巧劲就能给人造成极大的痛苦。 

  “遇着事得和我们说,”张云雷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方才的笑意,“你这事起码憋了有俩月,但你自己说,这么憋着有用吗?” 

  “没有。”杨筱行盯着自己的脚尖,低低地应了一声。 

  “没什么事儿不能商量着来,你一上来就摆明了不想跟人交流,没有这么办事儿的。”张云雷疾言厉色,手上的扇子也不歇着。 

  几句话的功夫,杨筱行的手心已经纵横交错了七八条红道子,交叠的地方已经微微返了紫痧。 

  说是十指连心,其实手心也没比手指差到了哪去。杨筱行让那一小块皮肉痛得脚趾都蜷了起来,却也不敢轻易挣扎。 

  张云雷看他忍得辛苦,手上的力道也丝毫不减,最后五下打得杨筱行的话音里又带了哭腔。 

  捏着小徒弟的那只手动了动,张云雷用大拇指轻轻摸了摸杨筱行的掌心,看了一下伤势,见着不要紧,才开口,“记着了吗?” 

  杨筱行觉着手心的皮肉一跳一跳的疼,还带着灼热感,见着张云雷没有再打的意思,才松了口气,嘴唇被牙齿咬的湿漉漉的,他轻轻地舔了一下,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师父。” 

  张云雷轻轻笑了一声儿,轻轻揉了揉杨筱行红肿的掌心便放下了手,“行了。” 

  “师父我先回去了。”杨筱行有些垂头丧气地要出门,却被张云雷叫住了。 

  “拿着这扇子,去找你师哥道歉。” 

  被张云雷握得暖乎乎的扇子放在手里,杨筱行带上门后险些哭了出来。 

  怪不得他闹腾一通师父也没因为这个罚他,原来是把自己留给了师哥。 

  要说起来,比起师父,他实际上更怕江筱川这个师哥。张云雷的脾气随着时光的流逝日趋平和,很多时候犯了错,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他服个软认个错,最多挨两下手板就过去了,更多教育他的职责反而落在了江筱川头上。 

  杨筱行对下午说的那几句混账话是挺后悔,但也不意味着他立刻能坦然接受连着挨两顿打。他犹豫着站在走廊里,盯着江筱川坐在客厅里的背影鼓了几次勇气,就是不敢上前。 

  “景儿?愣站着干嘛,过来。”还是江筱川先发现了杨筱行,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他坐过去。 

  江筱川看着像是已经不生气了,杨筱行心里暗自思量。 

  “师哥,”杨筱行站在江筱川左手边,难得地规规矩矩弯了腰,双手把藏在身后的扇子递给他,“对不起,我刚才说的话太过分了。” 

  江筱川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张云雷的意思,一边在心里暗自抱怨师父又偷懒,一边接了扇子,伸手摸了摸杨筱行的头。 

  “我是你师哥,你说什么话我都会原谅你。”江筱川用扇子点了点杨筱行的大腿,“可你也该掌握个分寸。” 

  “是。”杨筱行想起自己今天下午的所作所为,有点羞愧地低了头。 

  “行了,知道错了就行,至于其他事儿,师父肯定都与你说了,”江筱川根本不使力地在自己师弟的腿上打了两下,就把扇子还给了杨筱行,“师父的意思估计是这扇子归你了,你好好收着吧。” 

  “不是,你不罚我了啊?”杨筱行已经做好了再挨一顿打的准备,没成想江筱川居然就这么放过了他。 

  “罚,谁说不罚。”江筱川看着面前的孩子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便笑了起来,“罚你把那两板AD钙奶给我。” 

  “啊?”杨筱行反应了一下,很快抱住了江筱川的胳膊,颇有几分撒娇的意思,“师哥你都多大了,还抢我AD钙。” 

  “那不然你给我背一遍全本《八扇屏》?”江筱川有意逗着杨筱行,把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给,我给你还不成吗。”杨筱行败下阵来,“我回去睡一会儿师哥,这段时间都没睡好觉。”说完便扁着嘴回了房间。 

  临走还不忘了补一句,“AD钙我放冰箱了啊。” 

  江筱川坐在沙发上看着杨筱行的背影笑了笑,见着人关门进了房间才站起身子,抻了抻坐久了的有些酸的身子便打算去张云雷那儿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END

——

由于不是作者,所以这篇我就不回复评论啦,让虾片@薄脆虾片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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